2020年4月1日這一天,也就是明天,中國將進一步開放金融服務行業,即國外券商、保險及期貨這些金融機構,還有信用評級機構(穆迪等),都可以到中國開設全資公司了。
同時,如果這些外資金融機構想要收購中國同類的金融機構,也沒有持股比例限制,100%收購國內金融機構從理論上來說也是可以的。
這意味著,中國在4月1日之后將在更大程度上開放金融服務行業,國外金融機構將有更大機會、更大范圍地與國內公司競爭。
這個金融市場開放的到來,其實早就有了前期鋪墊。
3月27日,兩大美資投行大鱷獲批控股在華合資券商。高盛宣布,已獲中國證監會核準,在高盛高華證券有限責任公司(下稱“高盛高華”)的持股比例將從33%增至51%,并表示,將尋求盡早實現100%的所有權;當天,摩根士丹利表示,有關交易完成后,摩根士丹利在摩根士丹利華鑫證券的持股比例將從49%升至51%。這樣,到目前為止,加上已在去年11月開業的野村東方國際、3月20日最新開業的摩根大通證券(中國),以及2018年就實現控股的瑞銀證券,目前外資控股的在華合資券商已達5家。
在此背景之下,今年4月1日將是中國金融再開放的重要時間。屆時,中國將正式取消對證券公司、公募基金管理公司的外資持股比例限制,一系列外資獨資的證券公司、公募基金管理公司等開放項目都將落地中國。
中國金融市場繼續保持對外開放的姿態,吸引了外資持續加碼布局中國金融市場,這表明國際投資者看好中國經濟長期發展前景,人民幣資產的避險作用日益顯現。雖然目前疫情對中國經濟帶來短期負面影響,但是并不能阻礙中國經濟長期向好的發展趨勢,而中國金融市場依然擁有巨大的潛力空間。
近日,摩根大通證券(中國)、大韓再保險上海分公司、羅素投資管理(上海)、景順瑞和(上海)股權投資管理以及綠光環球(上海)資產管理公司5家機構在中國金融開放的“橋頭堡”——上海舉行線上開業儀式。其中,摩根大通證券(中國)與大韓再保險上海分公司都是上海市第一批金融對外開放項目清單中的重點項目,而羅素投資管理(上海)、景順瑞和(上海)股權投資管理以及綠光環球(上海)資產管理公司都是全球頂級的投資管理公司在滬設立的獨資公司。
隨著金融機構的設立,高盛、摩根大通等多家外資機構在華大規模招聘的動作十分頻繁。例如,高盛近日披露,他們正在北京、上海、深圳和香港四地進行招聘。同時,境外投資者也在持續購入中國資產。國家外匯管理局新聞發言人、總經濟師王春英近日表示,2月境外投資者凈增持境內債券140億美元,1月份為凈增持14億美元。
中國金融市場的蓬勃發展,已經引起了國際金融界的關注,先后被納入多個國際主流指數。2019年4月,中國債券納入彭博巴克萊全球綜合指數;2020年2月28日,中國國債正式納入摩根大通全球新興市場政府債券指數。近期,富時羅素公司也表示,將中國列入其追蹤資金量最大的富時世界國債指數的觀察國家,并將作出中期評估。市場普遍預測屆時納入的概率很大,說明國際投資者對中國經濟長期健康發展充滿信心
與此同時,不少“洋私募”也謀求申請轉為公募基金。2月間,富達國際(Fidelity International)首席執行官黎誠恩(Anne Rids)表示,2017年1月,富達國際獲批成為首家在中國基金業協會注冊的外資私募基金管理人(WFOE PFM),目前將積極籌備“私轉公”,疫情不會影響富達國際對中國市場的長期看好,“我們對中國市場的承諾和長期商業計劃都沒有變。最終,希望能在中國發行公募基金,并且我們一直都在積極準備申請牌照。”
中國人民大學副校長、著名金融學家吳曉求認為:中國金融改革的重點,就是要著力推進市場化,大力發展金融市場、資本市場,要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發揮決定性作用。而從中國金融開放的方法來說,主要有三條路徑:
一是著力推進人民幣國際化,這意味著匯率可能會處于一個相對波動的狀態。
二是中國金融市場的開放。目前外國投資者在中國資本市場占比約在3%-4%之間,這個比例和其他大國相比是很低的。如果中國市場成為國際金融中心的話,占比應該在15%左右,與美國市場上的外國投資者占比相當。倫敦市場和東京市場的比例則要高得多,超過40%。
三是金融機構的開放。從今年開始,外國金融機構和外國資本在中國投資或設立金融機構已經沒有股權限制了。以前有20%和49%兩個不同階段的股權限制,現在已經放開了控股權,以吸引更多外國投資機構進來進行市場競爭。
對于中國各行業來說,此次金融開放帶來的沖擊和影響各不相同。
對于新能源如光伏及風電行業來說,要面對國外金融機構所帶來的沖擊,尤其是上市企業和未來打算上市的企業,需要面對國外金融機構更為現代同時也更具挑戰的服務。一些海外金融機構對證券承銷業務的業務能力十分強大,這讓客戶企業也多了一些選擇。
海外券商因為在美國更開放的金融市場中錘煉,因而定價、調研等方面能力(尤其是華爾街)可謂是所向披靡。當然,國內投行近幾年的崛起(如引入一些華爾街及海外基金人士)也有目共睹。屆時就要看企業如何做選擇了。
同時,國外評級機構如穆迪、標普、惠譽等,對企業的財務等個角度的審視會更加全面細致,企業的運營狀況將更公開與透明。只有展示出良好的財務狀況及生產運作能力,才能為企業爭取更好的外部發展環境。更多的上市公司將面對海外評級機構極為挑剔且毫不留情的眼光及分析。
當然,更多金融機構的參與,也會讓地面光伏電站、工商業電站、風電場、以及中國企業所持的海外新能源電站項目更具吸引力。
以往,更多機構可能只是站在海外投資者的角度看中國新能源。而現在,則有機會更多層面、更方便地了解中國新能源,了解企業內部運作細節,深入分析國內A股和H股、未上市的獨角獸潛在發展狀態。
以電站為例,這種具有更強金融屬性的產品包,或會帶來新機遇。電站項目以往僅能透過(或大部分透過銀行融資)的渠道來實現發展。而未來,這種形態是否會被完全打破?更多的海外低成本資金是否能有望加速進入市場?
而電站交易的活躍度,也將直接引發金融市場關注度的提升。像不少國外的基金產品,非常需要匹配類似電站這種長周期、低收益和穩定性強的大量資產作為投資品種。
就證券行業方面,國內金融對外的進一步開放,對券商和期貨公司的影響并不大。國內證券行業的資源一直都是集中于大券商手里,今后他們將直面國外證券商的競爭,這反而會促進整個行業奮發向上,提升服務水平及競爭力。
對保險行業來說,大量的國外保險公司將進入中國市場,國內的保險公司在業務設置、服務內容、服務水平方面將面臨全方位的競爭。消費者將得到更多優質、國際化水平的服務,當然,價格在競爭之下也會出現更多變化。
信用評級機構對企業的影響會是新的課題。這些機構根據公司的經營情況、現金流情況、資產負債情況等,來評估企業的償債能力和發展潛力,然后根據綜合數據給出評分。市場會根據這些評分來決定是否購買企業發行的債券,以及購買債券的價格。這意味著評級機構可以決定債券的大致定價范圍,或者說,這個評級直接決定了企業發行債券時的利息成本。企業需要提供企業的整體業務和賬目、提供公司的實際業務和資金情況,這樣,中國整個的產業發展和經濟狀況都可能為評級機構所掌握,這可能是一個需要考慮的風險。就細分市場新能源來說,未來所面對評級機構的心態將是復雜的。
在當前金融市場更加走向開放的背景下,新能源包括光伏、風電、儲能產業如何應對新金融環境和國外金融機構的考驗,也會成為行業關注的重要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