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比爾˙蓋茨在其《未來之路》中寫下一句名言——“我們總是高估了未來兩年里將發生的變化,過于低估了未來十年將發生的變化。”
那么對于能源領域呢?在這樣一個可再生能源大量入侵、電力體制改革重啟、互聯網技術迅猛滲透的時間點,我們該怎樣去思考能源的未來?未來能源系統真的會重構?
環境變化會不斷塑造物種,能源環境的變化也會不斷塑造企業
10月14日北京國際風能大會論壇現場,遠景能源董事長張雷提出,對于能源的未來,有時做一個生物學家就能提供很好的洞見。
達爾文認為,環境變化會不斷地塑造物種。同樣,能源環境的變化也會不斷塑造能源企業。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有機會到那些環境已經發生巨大變化的國家、市場來看一下,就像生物學家一樣,去審視那些發生重大變革的市場——什么樣的物種在衰退,什么樣的新物種在涌現。
恐龍倒下之后,最先出現的哺乳類是什么樣的動物?從生物的進化來看,恐龍生活在中生代,中生代繁榮于侏羅紀,衰退于三疊紀。三疊紀的時候,哺乳動物已經慢慢的出生了,但是在恐龍時代,哺乳動物只是一個非常卑微的角色,被恐龍這個龐然大物支配,只有非常可憐卑微的地位,比如鴨嘴獸就是哺乳動物早期的原型。
回到經濟社會,2015年世界500強前12名當中,你會發現有11家與化石能源密切相關。新勢力和舊勢力更迭中,這些恐龍怎么樣了?張雷舉了兩個例子:
在環境已經發生變化的德國,2014年年底E.ON就宣稱他們碰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面對著兩個能源世界——一個是傳統的能源世界,另外一個是嶄新的能源世界,E.ON必須做出轉型。他們是怎么做的?E.ON把化石能源電場、核電場、能源交易業務打包,成立一個新公司Uniper,脫離母體;把可再生能源、客戶服務、智能配電網業務保留下來成為新的E.ON。張雷提到,在傳統能源世界,E.ON非常沮喪,新投的幾億美元的天然氣電站,可能在一年時間也就只有十幾天可以滿負荷發電。在這么一個氣候已經變化的環境中,市場機制已經篩選出一些物種。E.ON做出來迫不得已的轉型。但是,這個轉型是否成功,要看它的基因。
近期又一個恐龍也倒下了,全球最大的化石能源和資源貿易商Glencore,股價大跌,或瀕臨破產。“但我想Glencore可能并不是最后一個,”類似的這些恐龍正在逐步失去它的話語權。
張雷所做的思考,很有啟發性。歐洲推動可再生能源快速,風能與太陽能成本大大降低,且在德國的法案保障下為優先購電對象,這使得傳統發電方式很受打擊。對E.ON來說,現行的商業模式已不再適應這些新的變化,故大刀闊斧拆分。不過,《中國機電工業》認為,一分為二并不代表E.ON“拋棄”傳統業務。其首席執行官約翰內斯?泰森稱傳統發電業務成立的新公司將會是歐洲第4大供電商,并擁有歐洲最大的氣電存量。
另外,2014年以來,全球大宗商品市場呈現供過于求局面,價格不斷下跌,導致Glencore在其經營的銅、鋁、鉛等基本金屬及鐵礦石、原油等領域表現低迷。這樣看來,將Glencore的危機歸咎于新舊能源環境的變化或許有些欠妥。
新能源行業會有指數性的變化
“比如說,我走30步,大概可以走到對面墻壁,但是如果每一步都是之前一倍的話,30步之后,那就是地球的25圈。”
張雷談到,我們的大腦往往習慣于線性的、規律性的思考,然而當指數型的模式出現時,我們思維習慣并不一定能非常有效地計算。談到氣候變化,人們總感覺似乎今年比去年沒有熱多少,但如果拉長時間,來看50年,其實氣候變化很明顯地在發生。“我們可能在低估它未來對我們的影響”。
在他看來,新能源行業也有指數性的變化。從1970年開始,光伏以平均17%的速度在降本,風電超過8%,如果再以這種趨勢往下走,也會接近指數式的穿透。當風電和太陽能發電的成本都顯著的低于火電的時候,人們怎么會有動力要來建設這么多燃煤電場和天然氣電站呢?為什么還要建設龐大的電網呢?恰恰就是顛覆性的技術進步導致了可再生能源成本優勢凸顯。
因此,他提出了遠景的觀點,認為可再生能源不是能源,而是技術。一個可再生能源公司,不應該是能源公司,而應該是一個技術型的公司,高科技公司。一個傳統化石能源公司重在它的石油儲備、開發能力和供應鏈管理能力。而可再生能源技術公司在于其背后的系統集成能力、核心研發能力和關鍵技術的突破。可再生能源,比如太陽能電池板和硅片,跟半導體有多大區別?這也解釋了為什么太陽能能夠如此迅猛的發展。
張雷認為,現在這個時間點——可再生能源大量入侵、電力體制改革重啟、互聯網技術迅猛滲透——能源系統正在發生巨大重構。
“今天我們談風電是替代能源,幾年以前大家稱它是垃圾能源,這是最刺痛我的。”
未來可再生能源時代,并不是只有可再生能源,而是可再生能源將會占據主導地位,是食物鏈的最高端,火電就是替代能源。我們要研究,火電怎么樣來有效配合、響應可再生能源。“哪怕火電一年只發10天電,哪怕火電作為一種等待的能量,我會通過市場機制來定價,電網公司怎么樣有效配合可再生能源。”